儒、道、佛三教是中国文化的三个重要组成部分。儒、道都源于中国本土,佛教则创始于印度,大约在西汉末、东汉初年传入中国。起初,佛教是在北方传播,到曹魏时已在民间有了相当大的发展,从此影响逐渐扩大,两晋以后,终于盛行于全国。佛教传到杭州稍晚,据有史可考的记载,是始于东晋咸和元年(326)。
那一年,有一位天竺僧人名叫慧理的,自中原云游来杭,到了灵隐一带,看到这里岫谷清幽,风景胜绝,十分欢喜,以为这是个“仙灵所隐”的佳处,于是就决定在这里卓锡修禅。特别引起他注意的,是那座怪石嶙峋的飞来峰。他指着此峰说:“这是中天竺国灵鹫山的小岭啊,怎么竞飞到这里来了?”人们不信,他又指着山上说:“灵鹫山上有个岩洞,还有黑白二猿在洞内修行,一定也随着来了。”说罢就向山上放声一呼,果然出来黑白二猿。
但据另一种版本,黑猿白猿是慧理蓄养在洞内的。到南朝刘宋时,有个名叫智一的僧人到这里寻访旧迹,就在山上养了些猿猴。一猿在山涧旁长啸,群猿就都蹦蹦跳跳来相会聚,因此智一被称为“猿父”。后来人们建了个台,称为“饭猿台”,专门用来饲喂群猿。
我们姑且不谈这种种传说,总之,慧理在这清静美妙的地方留下来了。他结庐兴寺,修建山门,这就是灵隐寺。后来葛洪又为山门题匾,榜日“绝胜觉场”。
这就是有关杭州这座创建最早的寺院的历史和传说。
灵鹫峰从天竺飞来的神话,就是飞来峰得名的由来。这座小巧玲珑的山峰,在周围的山岭中确实显得有点奇异而独特。奇异的现象往往会产生神话,这在古代,当人们还缺乏科学知识时,是十分自然的。从地质地貌的角度来看,关于飞来峰这种奇异地貌的发育和成因,其实是可以作出非常明白清楚的科学解释的,不过这不属我们现在讨论的范围。但关于灵隐寺的建寺历史,剔除了传说中羼入的神话成分,应该是真实可信的。
据《灵隐寺志》的记载,慧理在邻近一带先后还建了灵鹫、灵山、灵峰等寺,《康熙杭州府志》且说与呼猿洞相对的永福寺、灵隐山麓的下天竺寺也是慧理创建的。可见在杭州佛教的开创和发展上,这位天竺僧人倒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。
慧理所建的这些寺院,以后有的废毁了,如灵鹫、灵山等寺;有的辗转重建更名了,如下天竺寺。下天竺寺隋时钱唐僧人真观与禅师道安、头陀石室、檀越陈仲宝等,将它重修扩建,改名“南天竺寺”;五代时又称“五百罗汉院”;宋时则称“天竺寺”。只有灵隐寺历尽沧桑,一千七百年来始终不废,成为杭州最著名、最古老的寺院。
改革开放后,随着旅游业的发展,灵隐寺也修缮得焕然一新,增修和重建了药师殿、五百罗汉堂、藏经阁等。这些富丽堂皇的建筑,每天吸引着千千万万游人来观光,但恐怕很少有人留意到春淙亭旁那座低矮而卑微的小塔。塔上有塔铭、佛像等雕刻,还有“理公之塔”四字。这就是天竺僧人慧理的埋骨之处。今天,灵隐寺已成为杭州赫赫有名的胜迹,在海内外广为人知,但它的创建者却寂寞地长眠在这里,几乎被人遗忘,被人冷落了。不过我们可不要以世俗的眼光来看佛家,佛家本来就看破红尘,以为世上一切不过“四大皆空”,哪里还在乎身后的荣名呢!
随着慧理的足迹,南齐建元年问(479—482),传说又有个叫昙超的僧人,在仙姑山青芝坞开山筑庵,讲经说法。他讲得相当精彩,连龙王也前来聆听了。龙王击掌,地下就有泉水汩汩奔涌而出,这就是今天的玉泉。于是在这里建龙王祠。隋开皇十七年(597),僧人宝掌在稽留峰北建中天竺寺。五代后晋天福年间(936—947),又在玉泉建净空院。这样,杭州的佛寺就慢慢增多起来,到五代而臻于极盛。
慧理播下的佛教种子,终于蓬勃兴旺起来了。